甘肃瓜州古城多,在这些城池中,最大的非锁阳城莫属,站在了它的一隅,眺望对面,也是隔着老远;可见,在历史的某几段时间,这里的繁盛;城外,莽苍戈壁里,星罗棋布的坟冢,更是昨日辉煌的见证。

于是,站在了这片残存的古迹面前,由不得生出了许多的敬仰之心;一千年前,这里香烟袅袅,这里商贾云集。
这样的佛寺,是偶然出现的吗?不是。

瓜州六工古城里,也有一座佛寺遗址。
说起六工,在瓜州,沿着疏勒河古道,依次排布的还有头工村,二工村,三工村……这样的地名,一直可以排布到了十工。
我曾经问过在瓜州的一个亲戚,“为什么这么叫?”“谁知道呢,人都这么喊着呢。”
历史就是这样,它的面目,一旦掩盖住,不要说是千百年的时间,就是几十年,有些事情,都会说不清楚。
“工”。
什么是工?
康熙年间,大败葛尔丹残部三千多人于布隆基,设置安西直隶州,基本平定了西北叛乱;雍正时期,为安置准噶尔、吐鲁番等地的回族民众,重新整修了常乐县故城(破城子),并在此设置了十个工区屯居,军、垦两用,其功效,有点类似于新疆建设兵团。

六工城,因为地处第六工屯区,故有此名。
它的建造,始于两汉,据考证,大城是曹魏时期设置在这里的宜禾县故址,城外小城,则是古代昆仑障故址。
宜禾县,昆仑障,这两个地名,都很有些意思,仔细体会,方才能咀嚼出个中滋味来。
佛教沿着陆路东传,瓜州作为丝绸古道上的重要交通枢纽,难免不会受到影响,城中出现佛寺,也就不以为奇。即使是今天的城市,虽然经历了破旧立新,经过了拆建的现代化浪潮,时至今日,在任何的一座城市里,也都会看见佛寺。
人不是只活在物质需求里的生命,物质的生活,在大多数的情况下,很快就能够得到满足和实现,精神层面的需求,则是无限的,哪怕是历朝历代的帝王,追求长生不死,也是这种需求在现实世界里的一个反映。

长生不死是帝王的追求,普罗大众,只能够祈求了风调雨顺;祈求了和平时代,能够吃上一顿饱饭;祈求结束那兵荒马乱的岁月,自己和家人能够活下去。
说起佛寺,在瓜州,首屈一指的就是榆林窟。榆林窟,又叫东千佛洞;西千佛洞,就是莫高窟。莫高窟和榆林窟,都是如同日月一般的存在;彼此没有从属关系,在今天许多学人的眼中,她们是作为姊妹窟闻名于世的。
一种文明的产生,延续和发展,最为重要的一个主观因素,那就是人;离开了人,不要说发展,就是产生,都毫无可能。所以,榆林窟毗邻锁阳城(苦峪城),莫高窟毗邻沙州城(敦煌)。
我曾经两次去过榆林窟,那开凿在崖壁上的洞穴,一座挨着一座,相对,相望,相通;老的洞子坍塌了,就会建起新的;早期的彩绘斑驳了,漫上了泥巴,刷上了白灰,新的彩绘又会重新出现在上面。
修行的僧人,望着沟谷里终年不绝的流水,或大或小,或清澈或浑浊,或安静或奔腾,一年接着一年,一代接着一代,青灯黄卷,暮鼓晨钟。那崖壁上,钟磬身,木鱼声,念经声,声声入耳;那沟谷外,车流人流不绝,有老人禹禹而行的脚步,有孩子喃喃自语的咿呀,在时间的流风里,在岁月的更迭中,全部的消散掉。

兴起了,衰败了;衰败了,兴起了。
洞窟内,佛祖微微上扬的嘴角,一副调侃的表情。
泥土造就的躯体,在这片由泥土构成的大地上,是那么的富有生命力,倒下了又怎么样,打碎了又怎么样,只不过是复归于泥土罢了。
那一日,我在虬枝纵横的老榆树下,轻声诵念佛号,耳边居然想起了巨雷炸响般的回应。我佛慈悲啊!
瓜州欢迎你,榆林窟欢迎你,六工城欢迎你。
追随了张骞、卫青、霍去病的足迹,我们可以品味两千年前的大汉雄风;追随了玄奘大师的足迹,我们可以感受盛唐一千年前的自信,感受来自于西域的风情。
这里是瓜州,一个人,一生中必须要来一趟的地方。
这里的太阳很热,这里的风很大,这里有许多不一样的风景,这里,即使是沙尘暴,也是你值得追逐和看一看的,如果没有看见过扶摇羊角,又怎么证明我们是炎黄子孙呢!(文|马东邦,酒泉肃州中学)
(注:图片来自网络)
来源:《东邦之马》微信公众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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